容伟洲冷笑:“那也是个野种,进不了容家的门。只有未来容太太所生的,才配受到我们全家族的认同。”
他淡淡敛着浓眉,头顶灯光铺在脸颊上,静淡又暗藏深涌:“您和容时政想法倒是不同,只要是个种他都要,不惜在Y国和我斗智斗勇,反而被我送进牢里了不是?”
容伟洲却从他话里听到不一样的意思:“你在威胁我啊?”
他缓缓起身,唇角噙着淡笑,“在容氏我只是执行者,权利不及您,我没有这个意思,也没有资格。”
“没资格?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有资格了!”
容伟洲哼笑了声,“我态度很明确,摆在这里,你自己做抉择。”
“您不认就不认吧,孩子我会养着。”
容迟渊注视着老人领口的刺绣扣结,“至于她的事,我的态度也很明确。除那事以外,我都可以答应您。”
容伟洲猛地抬头看他,神情一寸寸变冷,怒意在胸腔起伏。
望着这个男人挺拔的身形,他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娃了。
知晓爷爷喜欢听哪句话,他就说哪句。
世人都知道他乖,但只有容伟洲看得出。
他安静隐忍的性子下,蛰伏着蓄势待发的野兽,总有一天会吞并他想要的东西。
老人沉下沧桑的眸,一时也有种心力交瘁感。
容迟渊在妥协,他也不好不让步,总归不能为个祸水,把爷孙最后那点情面撕碎。
“最近不是在瞄着Mars的人工智能项目吗?你年伯伯他是研发团队之一。这几天从国外带他女儿一同回来了,哪天去吃顿饭?”
容迟渊缓缓抬起视线:“只是吃顿饭而已?”
容伟洲:“你也三十好几了,带个孩子在身边,以为自己还是风光无限的二十少年?我刚才提点你容太太的位置,我知道你听进去了。”
“想你父亲算生性凉薄的,在你年纪时,身边都有四个,你这把年纪,该有的得有。”
“而且年茉那丫头,我看着顺眼,漂亮、娴静、大气,有自己的事业,国外资源不少,你想开拓欧洲那边的生意,她能帮到你。”
容伟洲淡淡道,“你们又是老相识,知根知底。再多的话,还需要我讲啦?”
容迟渊脸颊暗下一片阴影,掌心扶墙,一点点从地上站起。
他体力有限,光这个动作便是喘息。
“您安排,定好时间通知我就行。”
他唇侧淡淡笑:“爷爷多保重身体,也照顾好奶奶。”
说罢,转身打开房间门,外面刺眼灯光照尽他脸上的凉薄之意。
容伟洲盯着他离去的身形,孤寂却不可一世。
他将檀珠往桌上一甩,沉沉落叹。
既然,他不做那个选择,就抛给他另一个。
女人么,他们这样的豪门,娶回家时能有多爱?
五分考虑家世与利益,四分考虑长辈宗室关系,最后那一分,才是爱。
说到底,爱这种东西,就算一开始没有,未来相处的岁月长,多多少少能生出几分。
容伟洲不担心,且等着他给他交出满意的答复。
*
容迟渊坐上车时,额头上渗着冷汗,神情也不好。
秦淮陪在身侧给他擦汗,叮嘱医生给他拆扣子看纱布。
解开衣服一看,伤口果然裂了,殷红的血丝丝渗着,触目惊心的一片。
医生给换纱布,擦血,上药,他全程抿唇闭气靠在那,一动不动。
结束后,车子将医生送回家,秦淮再开车回公馆,低声道:“林妈打了几个电话,说小少爷哭得厉害,奶粉都吐出来。”
后座男人揉着眉角,薄唇沉沉地抿着气息,让秦淮加快速度赶回去。